九章 进身阶 (第1/2页)
刘金吾道:“昨天你先醉倒了。皇上他们谈论以往还有国家军政等事。聊得很久。皇上说到要封哥哥为王。请他留在京师辅理国政。他说什么也不肯。天晚了又不肯在宫里住下。告辞时说他本己是个死人。兄弟相聚一场更是福分。今日别过之后。他便想五湖泛舟。过散淡日子去了。要皇上安心治国。勿以他为念。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搁在桌上便向外走。皇上喊他不住。追到殿口。就见他几个纵掠。便消失在夜色之中。我们回來看那沓纸。竟都是大额金票。兑换成银子。怕要超过三十万两。”
常思豪寻思:“长孙笑迟皇位也不争。钱也不要。看來是什么都看破了。却不知这聚豪阁主。还会不会再做下去。”一想起昨晚的事。程连安那张小脸便浮现出來。登觉胸中发堵。心说再琢磨他的事。我非憋疯了不可。大笑道:“皇上哭穷。他信以为真了。再穷也是皇家。用得着他的银两。正好。他不爱花。咱们帮他花。我到京中之后也沒四处走过。你知道什么好去处。等我换了衣服。咱们一起逛逛。”
刘金吾笑道:“要说到玩乐。我可是京城活地图了。待会儿出行。包准千岁满意。”说罢施了礼退出候着。
常思豪由顾思衣服侍着换了衣服。吃了两块茶点。便随刘金吾出來。两人离岛踏上桥头。刘金吾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双手递过:“千岁。这是皇上给的一万两银子。您收着吧。”常思豪心下一震。脚步定住。刘金吾笑道:“您犹豫什么。”常思豪摆手道:“无功不受禄。”向前走去。刘金吾追上道:“您怎么沒功。俺答……”常思豪猛地扭身:“皇上出手既然这么大方。又何必干那些封大炮抠泥鳅的事情。”刘金吾一笑:“这您就不知道了。咱们皇上有个特点。什么都省。就是不省军费。肯赏功臣。这是从嘉靖老皇爷那就落下的传统。戚继光沿海平倭。杀一个倭匪便赏三十两银子。这赏格是他定的。银子却是国库出的。那年国库总收入平账之后还剩不到二百万两。军费就多给出去一百四十多万。老皇爷当时疼得不行。可还是咬着牙给啊。要不然哪來那么好的战绩。拿您知道的來说。大同城上光佛朗机炮就有五十二门吧。那可都是从红毛子手里买的技术。制作起來花的钱更海了去了。身为京师禁卫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才配备了十六门而已。钱还不都是皇上出的。这点银子不过是些零花。以后还有呢。”
常思豪自知脑子不比京城这些人鬼。生怕上当。见他说得流利。多半不假。这才释然。却仍不肯收银票。刘金吾只好代他揣起。
两人下桥前行。常思豪远远瞧见三清观。便又向这边折來。让刘金吾在外候着。自來与妙丰相见。叙礼已毕。问起病情。妙丰笑道:“你这孩子也真有心。无肝已然无事。说在这里静养清修。皇上已经许了。”常思豪來到床前探视。相见之下。无肝也是异常欢慰。
两人说了会儿话。常思豪怕影响她休息便又退了出來。料想妙丰和冯保话不投机。多半不是东厂一伙。便直接了当询问五志迷情散一事。妙丰听罢始末缘由。也感奇怪。回忆道:“吴祖师确曾制过此药。不过因些旧事伤心。再不进药室。甚至连药字也不愿听了。制药用过的东西都交安师兄打理。药方什么的。想來也不致流落在外。让东厂拿了去。”
常思豪问:“无忧堂有多少人。仆从杂役之中。有沒有可疑的人物。”
妙丰道:“师父迁至海南之后。身边就是我那几个师兄弟。我自进宫以后。再沒回到师父身边。其它的事情便不知道了。”
常思豪心中迷惑。料想此事与她无关。也不多打扰。起身告辞。妙丰唤住道:“你只问他人病情。倒是你自己的身子怎样了。”常思豪一笑:“我的伤由一位刘老先生给看过。他在我两臂上刺了不少牛毛小针。但是效果不大。他说是又回去找别的办法了。”妙丰道:“嗯。给你看病的是刘太医罢。小针调气。大针调形。他能想出以末逐本催逆回流的法子。也算是明研医理之人。然而你运气串经。真气淤滞。岂是医家所能调理。咱们练武出的偏差。还得靠武功调整回來。今日我便教一套导引法门给你。算是对日前那一掌的补偿罢。”
常思豪大喜。忙垂首道:“真人言重。我可多谢了。”
妙丰摆了摆手:“我这法子。也是以末逐本的路数。你且看來。”她说着站起身。两手自然下垂。调匀呼吸。十指尖缓缓向两侧翘起。扳到极限。然后双臂平抬外撑。整身如十字状。常思豪依样照学。只觉指尖及两臂中筋络抻紧。手心微热。又随着妙丰左右拧足转掌。臂上筋络连扯渐渐由肩连背。往足下绵延。体内产生了一种流动感。顺身体动作的引导而行。背上淤滞的气血亦如一团厚闷的绵絮。被四肢丝丝缕缕分别扯开散去。
妙丰见他露出惊喜之色。知道有了效果。一套动作教完。淡笑道:“此术名为‘禹王流’。通经疏络之效最宏。你依法练习。多则三日。少则一两日。便可将淤滞化去。不过须要注意。一开始由肢体引导气血。不可加丝毫意识。呼吸更要纯任自然。等内部走顺了。就不必再拘于动作。靠意识一带。就起來了。”当下为他纠正过细节之后。又将自己所存治伤灵药“鹰筋火凤烧”取出一瓶相赠。
常思豪心知此药极是灵验。连连拜谢。出了西苑便扔了两颗药丸在嘴里。心情大好。
刘金吾引着他一路东行。两人过了前三门來到闹市之中。只见买卖铺户喧闹异常。摊架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鞭炮。花花绿绿甚是好看。此时年关已近。人们都忙着购置年货。
常思豪一边走路一边暗运妙丰所教导引之术。活动身体气血。背上淤滞弥漫摊匀。渐渐化开。身上大感舒适。心想:“医学武术都是基于人体。可是相同又不同。便像是一块木头。可以做筷子。也可以做牙签。可是拿筷子剔牙。就万万不能了。那刘先生能把我的病症说得分毫不差。可是扎了那么多针也沒治过來。妙丰这导引的法子一行开。立刻感觉大好。看來还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。”
刘金吾一进商街眼睛便不够使。买卖家瞧他衣着华丽。也都着意奉迎。有的与他熟识。不住寒喧。刘金吾左褒右贬。指东道西。瞧见套八角灯笼不错。便提起來让常思豪來过目。听他说好。便告诉那商家:“给我包了。送到江米巷东头老严宅子。”一会儿又瞧见个脸盆不错。也拿來让常思豪瞧。如此一条街从头走到尾。也不知东西买了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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