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88刘台之死 (第2/2页)
魏广德都已经想好了,票拟还是打太极,推给宫里圣裁,自己就不发表意见了。
这也是那些官场的不倒翁惯用的伎俩,不能做主就推给皇帝来做,最起码不会出错。
多做多错,少做少错,不做不错。
他如果参与倒张,就算有人称赞的,但背后嚼舌根子,说他觊觎首辅之位的话,想来也不会少才是。
与其如此,还不如干脆置身事外,只努力办公,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。
张翰的一个大动作,就牵扯到整个京城官场,所有人都在盯着,看看后续事件的发展,想知道最后张居正是继续带孝留任首辅一职,还是回乡丁忧。
果然,到了晚上,魏广德还在府里送走来访客人后,府门再次被敲响,一个浑身裹着斗篷的人走进了魏府。
冯保不是第一次来这里,所以也算轻车熟路,甚至门房都一眼认出了斗篷下面遮盖的一张脸。
魏广德得到消息时,脸上只是苦笑,然后摇着头和夫人说了声,就出了后院到前面。
一处僻静花厅里,魏广德见到来到这里的冯保。
屏退左右后,冯保也是开门见山,他知道张翰奏疏的消息瞒不过魏广德。
京城都传疯了,怎么瞒?
“善贷,此事你怎么看?”
冯保开门见山,直接问道。
来之前他已经悄悄和张居正碰了头,从张那里知道他的一些猜测。
虽然还是觉得不保险,但冯保还是要来亲自当面问清楚。
“何事?”
魏广德打着马虎眼说了句。
“张翰奏疏的事儿。”
冯保直接喊出他的名字,语气里丝毫没有尊敬之意,只有鄙视。
“听说了些,可没看到。”
魏广德一推四五六,根本不想正面回答。
“奏疏在我这里。”
说着话,冯保从袖中把张翰那道震动京城官场的奏疏拿了出来。
魏广德对此恍若未闻,根本就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,只是冲冯保摇摇头。
他并不是冯保的敌人,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做他的敌人。
这道奏疏出现在这里,如果落到宫里其他人眼里,那就够冯保喝一壶的。
奏疏这东西,岂可随意带出皇宫。
说小就是对皇权不敬,说大可就是杀头大祸了。
魏广德不接,自然可以说自己不知真假,因为他没看过。
冯保敢堂而皇之拿出来,自然也是知道魏广德不会打小报告,他不是那样的人,他为官多年还真没害过谁。
当然,间接误伤的不少。
最起码,为了他支持的人上位,那些原本更有理由上位的人,肯定说被夺了机缘。
要说真没有影响人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冯保见魏广德不接,也不气恼,直接严肃说道:“那张翰不做人,坏我大事。”
“哦。”
魏广德只是淡淡回应一声,就不接话茬了。
“奏疏到你那里,你会如何票拟?”
冯保虽然心里有点不爽,但也没有表现出来,而是直接追问道。
“此事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表态。”
魏广德依旧是平淡语气,好似和他完全无关一样。
闻言,冯保只是微微皱眉。
实际上,听到他的话,冯保心里倒是一松,因为张居正分析了魏广德现在的心态。
“他不会主动参与此事,朝堂本就是多事之秋,善贷是不会主动接任首辅之位的,因为太麻烦了。”
这是张居正的原话,此时就在冯保脑海里回想。
他现在也理解张居正话里的意思了,“他”不会表现出对首辅之位的觊觎,但也不会轻言放弃,就是随缘,由宫里定夺的态度。
之前冯保不信,没人会对再进一步产生拒绝之心,他就不会,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他。
可是现在看到魏广德的反应,似乎真被张居正猜到了。
但是,虽然这么想,但冯保还是追问道:“善贷,给我个准信,你要怎么票拟?”
魏广德闻言只是微微皱眉,他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清楚了,可没想到冯保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,很是失态。
官场上,这可是大忌。
不过想到此事对他和对张居正的重要性,魏广德略有些释然。
“恭请圣裁。”
魏广德满脸苦笑,低声答了句。
声音之小微不可闻,若不是冯保此时一直集中精神,险些都听不清楚。
冯保盯着魏广德看了一阵,这才微微点头,双手抱拳道:“多谢了。”
说罢,冯保直接起身告辞离开。
魏广德只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,根本就没有要送他出去的意思。
这,其实也是魏广德的一个姿态。
不是不能送,但他就是不能送。
并没有和冯保进行什么政治交易,没必要。
内阁的事儿,那是张居正和冯保之间的交易,他现在没必要掺和。
半晌,张吉进入花厅,在魏广德身前站定小声说道:“老爷,人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魏广德没送出来,可外面守着的张吉不会那么没眼力劲,所以在冯保出来后马上就把他送出府去,然后才马上回来。
“没事儿了,我回后院去,你也休息吧。”
魏广德这才起身,径直往后院走去。
虽然不知道冯保这么晚找来是为什么事儿,但想到这两日京城变故,张吉多少也能猜出来。
不过,对于俩人到底谈到什么,又是什么结果,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,张吉也是完全猜不透。
两人在屋里没有争执,声音都很轻,冯保出来时脸上也是不喜不忧,实在让人费解到底谈的怎么样。
到了后院,夫人徐江兰也只关心了一句,知道今晚来的是冯保。
然后,她就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朝堂大风浪,就算是后宅里的她也听说了,定国公府今日还送来不少礼物。
不过看魏广德的表情,徐江兰就猜到没那么简单。
“夫人,你觉得我该争首辅之位吗?”
想到是后宅,和勋贵及其他京城权贵家眷往来甚多,魏广德还是主动告诉她这个事儿,免得在外面办差了事儿,说错了话,让人误会。
“我争也不争,办好差就是在争,因为我可以理顺朝堂。
不争,是因为现在朝堂太复杂,接任就必须处理叔大留下来的烂摊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