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大公的车厢 (第1/2页)
宁卫东抬手看一眼表:“车坏了慢慢修,能走的先走。”
张镇长应了一声,宁卫东、列昂尼,还有胡八一、王叶走过去,分别坐进两辆卡车的驾驶室。
宁卫东递给司机一根烟:“师傅,辛苦。”
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,一脸胡扯,不修边幅,大概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,脸上带着几分麻木,接过宁卫东的烟,只点了点头。
宁卫东也不在意,跟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扯闲篇儿,心里却随着汽车启动之后紧张起来。
穿越者并不是万能的,哪怕是宁卫东在这种时候面对未知的情况也难免心情忐忑。
他不知道,这次越过边境后,会面对什么情况。
速联那边,地方与军头之间的博弈到了什么程度,是趋于缓和,还是更激烈,这些情况仅仅通过之前谢廖沙那封电报根本判断不出来。
这也是宁卫东急于过去看看的原因之一。
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驶的很颠簸,速度也提不起来。
忽然,大概压上了一块大石头,汽车猛烈的颠簸了一下。
宁卫东身子一晃,把他纷乱的思绪收拢回来,蓦的看向车窗外,心里暗暗合计,事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路修好。
又过了一会儿,汽车来到边境上,司机有些迟疑的降低了车速,扭头看向宁卫东。
宁卫东则看向旁边的列昂尼。
列昂尼道:“直接过去就行。”
宁卫东跟司机点点头。
司机深呼吸一下,稍微点了一脚油门,卡车缓缓的穿过边境上生锈的铁丝门。
随着越过这里,宁卫东紧张起来。
这边昨天也下了雪,地面上一片白茫茫,不远处的针叶林树冠上挂着积雪,随着汽车行驶过去产生的震动落下大片雪花。
汽车碾压着路面,在列昂尼的指引下,向那座半废弃的火车站驶去。
其实距离真不远,从绥芬车站出来,再到那座火车站,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公里。
卡车龟速行驶,也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。
“嘎吱”一声,一脚刹车,卡车停在废弃车站的门口。
后面跟着那辆也停下来。
宁卫东等人从车上下来。
列昂尼走进车站的值班室。
宁卫东站在卡车旁边往附近扫了一圈,并没看见雪地上有车辙的痕迹和杂乱的脚印。
按说如果昨晚上卡得罗也夫有什么动作,要在这里动手,肯定要调人手,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。
“难道对方没动?”宁卫东暗暗思忖,愈发觉着狐疑。
他之前觉着,卡得罗也夫最可能在这动手。
说到底,远东这些军头的目的并不是把事情搅黄了,而是要掺和进来,从里边分一杯羹。
所以他们不能把事情做绝,更不能闹的动静太大。
这里肯定是最好的场地。
“难道在昨天下雪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人手?”宁卫东的心里揣测。
这时列昂尼带着一个人从值班室出来。
宁卫东一看,已经不是上次那个酒蒙子了。
这人出来,拿着钥匙到车站边上打开一扇包着铁箍的巨大木门。
从这里进去,可以直接抵达车站里面的货运站台。
宁卫东抬手,示意两名司机把车开进去,自己这几个人跟列昂尼二人从旁边的小门走进去。
站台里面仍是破破烂烂的,龟裂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,不少缝隙里长出了杂草,到了冬天冻死枯萎,又盖上一层雪。
站台边上停着一列火车,是那种老式的蒸汽机,后边挂着四个闷罐车厢。
在火车旁边有十来个装卸工人,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抽烟闲聊,发现有车开过来也没什么人动弹。
直至两辆卡车停在站台上,列昂尼过去招呼这些人才开始干活。
宁卫东抬手看了看表,已经九点多了。
心里估算一下,这两车酒大概二十多分钟就能卸完,然后让汽车回去接下一趟。
因为坏了一辆车,原本两趟就能运完,大概得跑三趟了。
宁卫东点手把胡八一叫过来:“老胡,等下你跟车回去。”
胡八一应了一声。
宁卫东没再说什么,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,一切只需等着。
这些装卸工人干活相当麻利,很快把卡车上的酒搬到闷罐车厢里,随着两辆卡车开走,便又闲了下来。
第二次、第三次,司机轻车熟路,速度比第一次快了许多,还不到中午就把一千多箱酒装上列车。
在这个过程中,最让宁卫东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。
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卡得罗也夫的影子,连军方的人影也没看到。
直至宁卫东几人,连同列昂尼一起坐上列车,听到一声汽笛,火车缓缓开动,也没出现情况。
宁卫东心里反而更疑惑了。
究竟怎么回事?难道这边的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还不知道?还是说伯力那帮老爷们已经安抚住了边境上的军头?
坐在火车上,宁卫东一头雾水,不过没事总比有事好,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成功进入速联境内,等到了伯力,见到谢廖沙,一切疑惑就有答案了。
宁卫东一边想着,一边看着铁路两边荒凉萧瑟的景色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就在海参崴的16军驻地大楼内。
卡得罗也夫此时面沉似水,手里紧紧捏着烟斗,因为太用力手背的青筋突出,好像要把烟斗捏碎了似得。
忽然传来敲门声,他的侄子兼秘书柳德维奇从外边进来,叫了一声“叔叔”。
卡得罗也夫皱眉道:“说了多少遍,在办公室叫职务!”
柳德维奇愣了一下,立即微微立正:“是,酱军阁下。”
卡得罗也夫放下烟斗道:“什么情况?”
柳德维奇道:“刚收到消息,他们已经越过边境。”
卡得罗也夫的‘川’字眉头皱的更紧,沉默了几秒道:“司另部那边有消息吗?”
柳德维奇摇头道:“暂时没有。”
卡得罗也夫深深吸一口气,大脑高速运转。
柳德维奇等了片刻,试探着道:“我们不动手吗?”
卡得罗也夫抬手,嘴张到一半却又闭上了,沉声道:“再等等,再等等~”
即使到现在,他仍不愿意充当那把捅出去的刀子。
柳德维奇有些担心道:“叔叔……”此时他也顾不得称呼职务了:“我们要是不动,让他们顺利过去,司另部那边怕不好交代。”
卡得罗也夫的腮帮子一跳一跳的,他当然知道不好交代,也知道一旦他不作为,一定会面临上峰问责。
虽然到他这个位置,哪怕是远东区的最高指挥官,也没有权力罢免,或者把他调离。
可一旦闹到那一步,他的军人生涯也到头了,对方会有很多法子让他难受,让他自己主动申请调走。
可是凭什么!
凭什么他们想吃肥肉,就让自己去杀猪,让自己喷一身血,让自己得罪地方派那些混蛋。
“交代,交代!都特么跟我要交代……”卡得罗也夫心里怒骂,但是在晚辈面前仍强撑着没有失态,沉声道:“先不用管他们,我们再等等~”
柳德维奇皱眉,到现在为止,他也不知道卡得罗也夫所说的‘再等等’,究竟等的是什么?
难道事情在短时间内就能出现特殊的变化?
还是卡得罗也夫手里藏着连他都不知道的底牌?
这个时候,卡得罗也夫突然站起身道:“叫人备车~”
柳德维奇连忙应了一声,把脑子里的思绪收拢回来,本来他还想劝一劝,但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闭嘴。
在这种时候,说多错多,最好把嘴管好,哪怕面前是他的亲叔叔。
片刻后,卡得罗也夫从楼里出来,钻进了停在门前的轿车里。
司机回头问道:“酱军阁下,请问您想去哪?”
一般来说领导坐车,秘书会通知目的地,但刚才柳德维奇也不知道。
卡得罗也夫看着车窗外:“随便在城里转转。”
司机应了一声,立即启动了汽车,向外面行驶出去。
而在此时,楼上一间办公室的窗户里面,两道戎装人影居高临下看着卡得罗也夫的汽车汇入马路的车流。
其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淡淡道:“看来我们的卡得罗也夫同志还没下定决心啊~”
旁边稍微年轻一些,手里托着一杯伏特加的中年人,撇撇嘴,轻蔑道:“自以为是的家伙,他以为他有选择的权力吗?”
老者淡淡道:“不要这么说话,都是自己同志。”
中年人微微躬身,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声抱歉,随即道:“伯力那边都准备的怎样了?”
老者道:“那边不需要我们担心,做好我们自己的事,其他的,少管。”
“是~”众人再次应了一声。
……
车上,卡得罗也夫的内心愈发焦躁,身为军人的直觉令他总有一种要出大事的感觉。
一旦他下令拦截了宁卫东,就会被卷进旋涡,到时候就别想摆脱了。
可是,他能拒绝吗?
卡得罗也夫的内心纠结,看着车窗外的不紧不慢向后飞掠的景色。
忽然,他叫了一声“停车”!
司机反应极快,却没踩急刹车,而是平稳的把车停到了路边。
卡得罗也夫的目光看向马路对面的一座大门,指了指道:“我们去那~”
司机和柳德维奇一看,那是16军的伤残军人休养所。
住在里面的都是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老兵,有军官也有普通士兵,还有一些遗孀遗孤。
卡得罗也夫对这里并不陌生,这里是他当年还是师z的时候,好不容易推动建设的。
他有好几个战友,还有一些牺牲的,剩下的家人遗孤也住在这。
三十多年前,卡得罗也夫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,有不少人跟他一样幸运。
但在战后,能像他一样扶摇直上,成为酱军的确凤毛麟角。
卡得罗也夫让司机停在门口,孤身下车,迈步往里走去。
柳德维奇要跟着,被他摆摆手拒绝,他想自己单独走走。
这座休养所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,楼房是典型的赫鲁小夫楼。
在十几年前,这种楼房的确解决了许多速联人的住房问题。
但实话实讲,这种小户型的楼房住着并不舒适,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。
卡得罗也夫踩着积雪,走在林荫道上。
夏天郁郁葱葱的林荫路,在冬天显得愈发阴冷压抑,就像卡得罗也夫的心情。
他每次压力大的时候,就会想到这里走走。
今天不是道是巧合,还是司机早就摸透了领导的想法,亦或者是两者都有。
卡得罗也夫紧了紧大衣的领子,在林荫道上走着。
他没去找某个老战友,自从他的军衔越来越高,以前那些老朋友早就不怎么联系了,就是偶尔见到也找不到曾经那种感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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